奇犽闭上眼。踢动腿从水下浮出，小杰伸出双手捧起奇犽的脸，细细敛尽他的容颜与冰冷的柔滑肌肤。奇犽的鼻子太小，嘴唇也太薄。他的下颚与整张脸孔的柔泽相辅成一种极富艺术美的协调，睫毛质感如新雪。他的眉毛颜色比发色要深些，眉头在小杰指腹下拧着，默默弥散出紧张。 

“奇犽，你为什么这么冰？”

“我总是冰的。”奇犽一只手——另一只仍攥着悠悠球——覆上小杰的手。他仰脸蹭蹭小杰的手掌，脸上的紧张消融，“而你总是这么暖，就像太阳。”他侧过头、像是嗅着小杰的手腕，然后用鼻子蹭了蹭。他的嘴唇从手腕上擦过。

一瞬间，小杰感到疼痛。

奇犽的牙齿正死死咬着他的手腕。新鲜的血珠沿他嘴唇一滴滴渗入水中。 

“奇……犽。”

奇犽的眼睛悠悠睁开，对上小杰的。那对瞳孔扩大而无机质，黑色外的一圈蓝色虹膜缺乏一贯所有的晶光。小杰曾见过这种眼神。这眼神属于熊，或是俯冲逮住某只大意的鸥的鹰隼。 

眼睛眨了眨，奇犽眼中的那点人性回笼了。不过，仍有一丝兽性潜伏在那对瞳孔的黑色下。 

奇犽松开了小杰的胳膊。

他的嘴唇，染着血，作着口型“我很抱歉”。鱼尾的一甩与水花的飞溅，奇犽消失进了湖底。

小杰若有所思地舔舔他胳膊上的一排小洞。尝起来就像铁与盐。